“怎么发现的？”
黑医与那双褐色的眼睛对视。
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惧意。
李威伸长酸软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，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，在那散发着淡淡皂香味儿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你身上有omega的香气，噢，还不止一个……”他在那光滑的皮肤上轻舔了一下，“红酒味儿的信息素，被摘掉腺体可真是可惜。”
黑医没有推开他，只是侧开了自己脆弱的脖颈：“你属狗的吗？”
“属狗？那是什么？”李威歪着头，无法理解这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名词，“你还没有带我去厕所，除非你想让我就这么尿在你的小床板上。”
黑医皱着眉搂住他的腰，抱着他站直了身体：“能自己走吗？”
“恐怕不能。”李威双腿一站起来就打着颤，连站立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没有办法维持，只能依赖黑医支撑着他。李威干脆把整个身体都挂在黑医的身上，他命令道：“抱我过去。”
黑医认命地将人抱了起来。
“等等。”李威按住黑医的肩，趴在他脖颈上嗅了嗅，尤其是后脖颈的位置。“你不是beta？你是alpha？”
“不，不可能，alpha的信息素味道浓烈得多。”他自言自语道，“你的腺体呢？就算摘除了也会有痕迹留在那里。你怎么可能会没有腺体？”
李威伸手在黑医后颈那块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摸索，却没有摸到意料之中的伤疤。
黑医托了托他的大腿，防止他一个手抖把人给扔到地上去：“我没有那东西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每个人一出生就会有腺体，否则会被帝国当垃圾处理掉。”李威摇摇头，“腺体只有发育完全后才能摘除，否则只会是个废人。”
“说了没有就没有。”黑医抱着李威进了狭小的厕所，把他放在马桶上，就无情地摔上了门。
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腺体。
因为他是整个人穿越过来的。
当时他身上还带着伤，被蝎子尾巷的地头蛇救了一命。虽然帝国的社会阶层令他诟病，但医疗水平却不得不让他称赞。不过其他的技术发展得有多好，摘除腺体相关的手术就有多落后。帝国从未公开这一技术，民间研究又少之又少，还容易被抓。
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，唯一的，真正的男人。
还拥有着完美摘除腺体、不会留下伤疤的技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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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饿了。”李威靠在黑医给他找来的软枕上，手上的针管还在不断地给他的静脉注射半透明的液体。
“这是什么？那个像水一样的东西？”李威见黑医没有理会他，便晃了晃输液管，挂在衣架上的吊瓶也跟着晃了晃。
“葡萄糖。”黑医终于开口回答了他，“给你增加营养物质，这样你就不需要吃饭了。”
“你怎么不干脆把营养液打进我的血管里？”李威摸着空瘪的肚子咬牙切齿地说，“我快饿死了，我要吃东西。我给你的吊坠能换几十万星币，够你花很久了，还能把这个小破房子给换掉。”
“现在，快去给我买午餐！我知道你有路子销赃。”李威说。
但黑医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似的，自顾自地打开了燃气和排气扇，从桶里舀了一瓢水加进锅里。
他身旁的案台上，有一盒密封的速食品，看起来很显然不是给李威吃的。李威伸长了脖子才看到盒子的标签，那是最便宜的一款即食面，打开盒子就能吃，就是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男人为什么还要烧一锅水。
黑医熟练地拆开即食面，把里边干硬的面饼和料包一股脑全部倒进锅里，又撕了两片菜叶、打了一颗鸡蛋进去。
料包混在汤里，化开后散发出的浓郁香气诱惑着动弹不得的李威。
这个恶劣的男人！
不就是威胁了他一下吗！
李威从没想过最普通的即食面在加热之后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，帝国里的所有人都是拆开直接吃面饼的，最多把料包里的酱挤一点儿上去。
黑医见汤里的荷包蛋凝固成型，便关了火。他挑了一筷子面条放进一个空碗里，又把蛋捞出来丢进去。他把剩余的汤和面连带着那口小锅放在灶台旁的隔热板上，又在李威的注视下，搬来了墙角的折叠桌架在病床上。
“快吃。”黑医把小锅推到李威的面前。
李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，得寸进尺地说：“为什么不给我那个蛋，我要吃那个蛋。”他把筷子伸到黑医的碗里，却被后者灵敏地躲开了。
“鸡蛋上火。”黑医说。
李威撑着下巴说：“我发现你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，你们没有腺体的人都这样？”他百无聊赖地搅了搅面汤，从里边翻出两片青菜叶子塞进嘴里：“上火是什么？我不怕上火，把蛋给我。”
“不。”黑医端着碗坐在了灶台的一角上，离病床上的李威远远的，“你的屁股不痛了？”
李威讪讪地收回了对着黑医指指点点的筷子。
说起屁股，每次凉丝丝的药效一过，他的后边儿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，那个药膏还只能每天擦两次。说实在的，要不是李威的腿还软着，他都想亲自把药膏给抢过来，管它能不能擦两次。
即食面的味道很香，比起那颗能让他屁股更痛的蛋，还是面条更好。李威没吃一口都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高级营养液都白喝了。
虽然帝国研制的营养液能解决饥饿感和人体所需要的营养物质，但比起碗里的面条来说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毫不夸张地说，营养液除了能解决帝国人的饥饿感之外没有半点用处。
“叮铃。”
门铃响了。
黑医飞快地扒完碗里的面，抹了一把嘴角，把残留着汤汁的碗筷留在灶台上。他戴上那副用胶带固定支架的眼镜，像昨晚一样凑到猫眼前看了看来人，便打开了锁扣。
“早上好，黑医，瞧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？”一个剃着平头的高壮的男人像拎着鸡仔似的把一个女omega丢了进来。
她身上泛着不正常的嫣红，呼吸急促，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充斥着她浓郁的信息素的气味儿。
“嗯哼？草莓蛋糕的味道？”李威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狼狈挣扎的女omega，“太甜了，我不喜欢。”
显然，这是一个正处于**期的omega。
女孩匍匐着爬了几步，用所剩不多的意志力抓住了黑医的裤腿：“求求你……帮帮我！”
“怎么回事？”黑医把女孩抱起来放在唯一的一张折叠轮椅上，病床已经被李威占据了。
这不是第一次他收到这样的“病人”了，比起他原本世界只分为男性和女性的人类，这里的alpha和omega简直不能称之为人类。他们拥有人类早该退化的**期，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，能够控制自己的本能才得以被称之为人类。
而且每次的**期会持续一周左右，也就是说，这些所谓的人类会把时间花在毫无意义的［哔——］上。
（啊发现是屏蔽词所以作者自己手动屏蔽了呢）
“张嘴。”黑医捏着女孩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舌苔，从柜子里拿出几瓶没有标签的药剂放在木桌上，又从消毒柜里拿出了手术的工具。
他拿出了一双新的胶质手套和一副新的浅蓝色口罩，给女孩注射了一管液体。
“别怕，只是麻醉。”他握住女孩颤抖的手臂将她翻了个面，对平头男人说，“她不是正常的**期，是有人诱导的。”
“没错。”平头男人用脚带上了门，“她的父母把她骗回主星，没想到背地里找了个alpha贵族给她联姻，都亲手把人送到床上了。还好她意志力够强，能够支撑她自己跑到港口，我就把人给顺回来了。”
“又是alpha贵族，他们不会自己造个子宫专门用来培育后代吗？”黑医说。
平头男人耸了耸肩：“那些脑子里只有战争和交酉己的alpha会聪明到想到这个？我还以为他们的脑浆都是［哔——］做的呢！”
“没错，他们眼里只有身娇体软的omega，还有莫名其妙的自以为是。”李威双手抱胸靠在软枕上，“噢，恐怕用自以为是来形容他们都是侮辱这个词。”
“这是你的情人？”平头男人诧异地看了看工作中的黑医，他搓着下巴说，“太阳从西边出来了？”
“他不是我的情人。”“我就是他的情人。”
黑医和李威同时说。
黑医瞪了病床上光溜溜的李威一眼。
李威团了团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胸，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。
平头男人从兜里拿了一盒烟出来，抽出其中的一支叼在嘴上。见他还要拿出打火机，黑医厉声道：“滚出去抽。”
“又不是什么大手术。”平头男人毫不在意地说，“我去窗户边行了吧？”
“滚出去抽！”黑医直接飞了一把手术刀过来，直直地插在平头男人的脸旁，深陷进墙里。
“好好好，我出去就是了。”平头男人嘟囔了一句就闭上了嘴，干脆跑去出点烟了。
“他是个alpha？”李威说，“我都快分不清你们这儿的人的性别了。信息素的味道都一样——根本没有味道。”
“omega。”黑医说。
“什么？”
黑医把病床推到一边，在杂乱无章的柜子里摸索了一会儿，按住一块凸起用力一压。原本病床底下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通道，通道内被明亮的白炽灯照的晃眼。
“跟上。”黑医将女孩推进了通道中。
“喂！我怎么跟上！”
黑医没有回应他。
李威咬牙切齿地穿着黑医的棉拖鞋，颤颤巍巍地抖着双腿，追在他身后。
“他是个omega，蝎子尾巷的老大，没有名字，跟我一样，你可以称呼他为蝎子。你能进来完全是他愿意放你进来，否则你连港口的守卫那关都过不了。”空旷明亮的地下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，黑医划开女孩的后颈，形成了w形的刀口，他夹出了那块拇指指肚大的腺体，用勺子刮尽周围残留的腺体，“我估计他看到了那些对你施暴的人，但他不会多管闲事，除非你也是个omega。”
取出腺体后，黑医给女孩后颈的刀口进行缝合：“帮我拿一下切口治疗仪。”
“你看我像能自己走过去，还帮你把它推过来的人吗？”李威撑着墙平复自己的呼吸，通道的长度让他走得有些吃力，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而不是傻傻地站在这里，他都怕他的伤口崩开了，“你说，要是这地方被曝光到了主星，会发生什么后果？”
李威喘息着露出一抹恶劣的微笑：“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，请你对待我这个病人的态度好一点儿。”
“你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，中尉阁下。”黑医放下了手中的仪器。
他将治疗仪对准女孩的后颈，并启动了它。
治疗仪嗡地一声运转了起来。
黑医一步一步走到李威的面前，将看起来毫无反抗能力的中尉先生困在墙角：“从未上过战场的中尉——李.威尔斯先生，您现在的境地好像也不怎么安全。”
李威眼神不善地看着冷漠的黑医，他像一头隐忍的猎豹，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就会露出爪牙。
“未婚夫给的军衔还不错吧，威尔斯先生。听说他是个贵族alpha，还跟一个藏在beta中的omega产生了至死不渝的感情？”黑医嗤笑了一声，“害你的是那个omega，当然，你的人渣未婚夫也出了不少力气，就像现在星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你叛国的消息。如你所见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”
“比起独自复仇，有没有兴趣加入我？”
黑医伸出了手。
李威挑眉：“你？”
“如你所见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的起义组织。”
“——蜂巢。”
ps：手术过程来自百度汗腺手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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